梦中诞生,睁眼便是冲天的火光和族人的叫喊,火舌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灼热的温度蔓延至裹在身上的毛毯,他跌撞着起身,强行动用还未化形的、不会使用的四肢在地上爬行,妄图逃出生天。等到他意识回笼,自己已经不知何时离开领地,晕倒在池边,只有身上的毛毯还泛着焦黑,他恍惚地抚摸其上,在角落找到纵横沟壑,绣着“陈玉”。
他知道他是无耻的小偷,是卑鄙的窃贼,他拿着自己写的不堪入目的文书冒充点刀堂的院役,胆大包天地妄图求一次机会。说实话,他没想过会真的被允许面见大人,在他的预想中,他也许会被大人的侍卫识破伪装,可能会在前往大人书院的路途中被朱院使派人追回,就算他真的有这个运气走到大人面前,他的所作所为也早已将他的生路彻底堵死。
可是,陈玉垂着眸,眼睫微颤,可是恐惧并未实现,大人让他进屋,看了他漏洞百出的文书,甚至还赐予教导。那时的他只觉得惶恐不安,注意力早已从一开始的心虚恐惧转变到大人亲力教导的文书上,已然没心思再想别的。而时至今日,陈玉已经留在司内,在学堂内习课,再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更是如梦幻泡影,深切地明白自己幸运,明白来自司长大人的亲自教导是多么难得珍贵,以至于几乎称得上司内最高的荣誉和赏赐。
陈玉微微闭了闭眼,每每想到那时的情景,他的心就跟着跃动发烫,连带着眼眶也有些发热。他是伎子,是奴隶,是怪物,是窃贼,他在青楼里辗转承欢,不知羞耻,他的名字在污言秽语中掩埋,他的皮囊由法术幻化而成,又被恩客和主人们印刻上不同的花样,留下抹不去的伤痕。
他以为这一辈子,那间小小的屋子都会连同他肮脏的身体与灵魂一起囚禁在那栋青楼中,永远在泥潭中下陷沉沦,直到没过鼻尖,没过头顶。然而那扇贴了陈旧符纸的木门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他被带着站起身,从那间在他眼中牢不可破的牢笼中走出。厅堂内的阳光亮的刺眼,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想要躲回黑暗,心神的剧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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