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时,云雀的手也微调几分角度,跟得极准。
那并非刻意讨好,倒更像是一种久伴後养出的默契——阮琬不说,她便知该怎麽做、哪里该让。
而在一旁的阿冷,只默默磨墨。虽不快,却渐渐地稳起来了,力道沉而不偏,墨水浓淡得宜,不见飞沫也无气泡。
她没看主位一眼,只专注在手中砚池,像是在自己的小小方寸里寻一个节奏。
书房静极了,只有笔划掠过纸面的沙沙声,墨香与茶气混在一起,在日光中轻轻流动。
刘夫子坐在对面,望着这三人一前二侧的动作,眉心略展,指尖轻抚胡须,缓缓点了点头。
没说什麽,也不需说什麽。
这样的节奏、这样的静气,他最熟悉。只是许多年来,少见有人能让这个空间再一次回到他记忆中的模样。
笔势收敛,最後一笔落下时,纸面微微鼓起,墨尚未全乾,却已将字形映得极清。
阮琬将笔搁回笔架,起身微福身,双手将那篇新写的短文呈至刘夫子案前,动作自然无声。
刘继章放下茶盏,接过纸页,目光一扫,眉峰随着字行轻微起伏。
文章不长,不过百来字,却条理分明,收束得当,意中有感,言之有据。起笔处一段引句颇有气势,中段以《诗经》义理佐论,末尾不譁不媚,反收一语静定之言。
他看完後未语,只是指尖在纸上轻轻一叩,神情似在权衡,又像在压下嘴角那点未出声的赞许。
片刻,他低声道:「尚可。」
这二字落地,不轻不重,却已是他平日对学生最高的肯定。
接着他放下纸页,抬眼望向窗外天sE,见光影已斜,轻咳两声,起身拂袖。
「今日就到这里,不留功课。姑娘早些歇息。」
话说完,他将桌前器物一一复位,无需旁人收拾。待转身yu行时,视线略扫过一旁侍立的两人,没有多言,却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将今日的安排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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