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压在了下面呢?他逐字逐句地看下去,诏书中无非是立新君之事,兼有几件赦囚犯,裁撤工程之类的例行公事。
然而看到后半部分之际,他大惊失色,因为那诏书的后半部分,乃是下旨诛杀他的命令。
这些年来,内阁被打压的新仇旧恨,皆在这遗诏之中以笔作刀地宣泄得淋漓尽致,及至看到诏书的最后,“罪大恶极,当治重典狱”一句,竟是杀意毕露。
他惊恐不已,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玉玺。
——内阁那些人难道不知自己会看到这份诏书吗?难道不知道这份诏书要经过他的手用印吗?这时,他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即,一个身着玄色蟒袍,神情阴沉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督公觉得这遗诏拟得如何?”宁成彦微微笑着,语气上扬,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
他看到团团围在殿外的锦衣卫,瞬间明白了一切。
“内阁若不是得了你的授意,是断不敢拟这等遗诏的……”事已至此,程沐恩的语气反倒平静下来,“只怕如今东厂之中,也已经遍是你的党羽了。
”“督公当真是聪明人,”宁成彦笑了笑,指了指他手中的玉玺,“既然督公也觉得这遗诏可行,就赶快用印吧。
皇上身后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了结?了结之后呢?处斩?凌迟?曝尸城门?“等这个日子已经很久了吧?这些年来,我竟是小看了你……曲意逢迎韬光养晦这一套,你做得也是滴水不漏。
”程沐恩说,“防了谢英,防了高隆,到头来竟是忘了防你……”“谢英虽然才干出众,到底刚而犯上,不足为惧,高隆更不过是个自视甚高的蠢人,督公以这二人为对手,未免也太过目光短浅……”宁成彦不以为然地发出一声冷哼,“说到底,督公是以为攀上皇上这棵大树,便可高枕无忧,却不知帝王将相,百年之后也终归黄土……督公虽是聪明人,但强中更有强中手!”“哈哈……好一句强中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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