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用印。
”程沐恩坐在司礼监内翻阅着送上来的奏折,那里面大多数不过是些陈词滥调,给赏贡使,谏免赋税,攻讦政敌,年复一年无外乎如此。
他在这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十余年,每年经他手盖印的奏折没有上万也有上千。
十余年间,他对于那些大臣的心思几乎已经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而拿捏起大臣来更是得心应手。
为名者,以清名挟之,为利者,以利益邀之,怕死的,以性命相逼,不怕死的,也会有其他各式各样的软肋……但凡是踏上仕途,心中有所求的人,总有合适的处置之法。
他执掌东厂多年,知道这京城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既然皇帝与那些大臣不对付,他便乐得以各种方式让皇帝满意。
是的,皇帝。
若干年来,他虽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归根结底,侍奉的对象也只有皇帝一人而已。
他以太子近侍的差事起家,眼看着对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幼童长成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又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变成了一个意志消沉的中年人,最后,迎来了皇帝失足落水的消息。
——这偌大的皇城里,只怕没有几个人真正为那个人的死而感到悲伤吧。
他并不是忠心为主之辈——他知道,若是忠心耿耿,他便不该借着皇帝的名义擅权弄政中饱私囊。
但此时此刻,他却进宫二十多年来头一回感到了心灰意冷。
对于他来说,那个人不仅仅是皇帝那么简单,饶是一个陌生人,在数十年的相处之中也会有几分情谊,更何况在险恶的朝堂之上,这份情谊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种相依为命的联系。
如果伺候的那个人不在了,那他要这冲天权柄,又有什么意思呢?奏折渐渐见了底,他翻开了一份镶有金边的手卷,看到抬头书写的“奉天承运”四字,才发现那并不是一份奏折,而是一份诏书,而且是内阁草拟的皇帝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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