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要为天下立法,先得知这天下,不是写在律册上的那几个字。”
朱标起身:“那我便请皇叔——再带我一次。”
朱瀚负手而立,望窗外天色微亮:“不用我带了。”
“明日,你自去。”
“但你记住,今日你微服而行,明日你再去,便不再是‘朱标’,而是‘太子’。”
“你要说的每一句话、走的每一步路、看的人每一眼——都将成‘天下的准’。”
朱标肃然拱手:“标儿,记下了。”
朱标勒马停于枯柳旁,望着前方起伏的土岗,远处炊烟袅袅,问:“皇叔,这就是您说的‘三舍村’?”
朱瀚答得淡:“不是我说,是蒋希远在月简边注之中提过。贡籍试折后,户调骤变,三舍为试点之一。”
“只不过——”他话音微顿,“你若今日想听赞声,便该回去。”
朱标收回目光,策马缓行而入,笑道:“正因想听骂声,才来此行。”
三舍村不大,土路坑洼,屋舍低陋,孩童衣褴,老者步伐盘跚。
朱标初入便觉心中微紧。他自幼读书识礼,虽非不知民情,但此般近身之苦,仍属头一遭。
巷中行至一口古井旁,只见数名妇人正在争水。
“你家昨日才取满一缸,今日又来抢头水,是不让人活了?”
“我那是给老娘洗伤的,你不识理!”
朱标皱眉:“竟连用水也需争至此?”
朱瀚未答,引他继续向里。前方一处破落祠堂,门扉歪斜,院内却聚了二三十人,中间一名汉子正厉声诉说。
“你们还不懂?‘东宫折统’这法,是改了数,却没改命!我家三丁,入籍一统,税未减一文,役却多半等!原来一人担役,如今三人皆列册!”
“说是东宫贤政,实则多一纸折法,却无一人解忧!”
“我问你们——咱们到底是给朝廷纳税的百姓,还是供笔墨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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