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拱手,笑道:“皇叔果真起得比我早。”
“年纪大了,睡不得太久。”
朱瀚背手而立,淡声道,“何况这几日,夜里老梦见一局残局,总是看不清落子。”
“是魏城之后的局?”朱标立于他身侧,语气轻松,却眼神清明。
朱瀚微一颔首:“青策堂初出,魏城乃是揭局的第一子。而今世人看你,是个能听人言的太子,可接下来,便不能只听。”
朱标若有所思:“皇叔的意思是……我要下子了?”
“不错。”朱瀚缓缓点头,“而且要下一手,所有人都看不懂,却不得不服的子。”
朱标沉吟少顷,忽道:“我已选好了。”
“哦?”朱瀚斜睨他一眼,“说来听听。”
朱标不答,只转身招手:“卢晟。”
只见殿门边早候多时的内侍急忙趋前,将一只檀木匣子呈上,朱标亲手揭开,取出一物——乃是一卷薄册,封面朱书《童社议草》。
朱瀚眉头轻挑:“童社?”
朱标点头:“自魏城归来,林复等人入京时带回民情一事:其地因织坊而聚学女十数,因济民坊而集童医数人,皆自发互教互学,昼作夜读。原本不过小事,后竟自成一社,互议村事、义讲医理,百姓皆称其‘童社’。”
“那是他们在学你。”朱瀚笑了,摇头,“你是朝廷的太子,他们是乡野的童子,他们学你,不等于你该学他们。”
朱标却将那卷童社议草递来,眼神坚定:“我非学他们,我要他们成我所不能成之事。”
“你可知,这一步若行,世人将言你‘托小以行政’,视你‘轻纲纪,重民言’。”
朱标执卷而不动,语气却愈加沉稳:“可世人也将知,我非为权而设策,而是为民谋。”
朱瀚不语,良久,才笑道:“这倒有些像当年我皇兄刚夺应天之时,不许人跪,只要人听。”
“你又怎么回他?”朱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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