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说说看,「怎麽样?」
「这哪里是阿里山。」听出他话里的评价yu言又止,我追问:「是什麽?」
「什麽也不是。」
「那也没关系。」我说。
孙朴接着说:「是没关系,塞尚的普罗旺斯也不是普罗旺斯。」
我点头称是:「只要是画!」
哪里晓得他竟说:「这还不是。」
我立即又从墙角搬出一大叠人像,有铅笔、钢笔,全是速写。
孙朴边翻看那一张张青春的、稚拙的脸,边问:「这些都是你的学生。」
「是!」我回答,听见孙朴又说:「是学生而已。」
我又从箱里取出一桢JiNg致的肖像,问:「这呢?」
这一幅约翰克利斯朵夫,我费了许多气力,我自认是我近来最好的作品。
孙朴接过肖像,仔细端详,他的神情叫我兴奋起来。
「这个克利斯朵夫很漂亮,好来坞出身…」听见好莱坞三个字,又叫我难受起来,又听见他说:「像你自己…」
一阵惊喜,我问:「你说我像他?」
「像。」
「怎麽会像呢?」
「把不理想的都变为理想的了。」
一听这话,我想到写在日记的句子:「画画不是描写对象,是描写对象刺激我的一种幻象。我要把灵魂最好的一部份置於画中。」
但孙朴脸上的神情,似乎并不认为,这样的画是好画。
我也不明白为什麽,无法信服於他人的事,我都想坦露在他面前,像是坦露在一颗明亮的星辰面前。
年底时,突然有通电话打到嘉义中学的教务处,我跑去接听,才知道是孙朴在上海乌镇的家人催他速归,电话中也说不清楚是何事,孙朴匆匆跑回麻豆糖厂拿行李,直奔基隆。
他走後,我还留在这些时日两人朝夕相处的余韵中,回想两人的初遇,也算不打不相识,一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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