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来,我的手能动了,但喉咙仍被咒誓咬着。
「供出来。」她像在谈价不谈情,「我保你一命。哪怕今後有人拿着你的罪状来问我的剑,我也护着你。」
我笑不出来。不是因为高兴,也不是因为嘲弄。只是——疼到尽头,便只剩荒凉。
她眼里掠过一瞬困惑,很快又沉回去,像把一块石头放回池底。
「你曾是名门清谱。」她语调平,没有责诘,像陈述一段年久的家谱。「也曾是我的同门远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雪天、山径、剑室门口的炭盆,还有悬在屋檐下滴不尽的冰溜子。我们擦肩而过,她一手夹着竹简,一手提着剑鞘,没看我;我低着头,心里只记了一路的足印。
「三年前,夕照镇大疫,」她说,「有人半夜挖断河床,在城外埋了三处隔水阵,翌日清晨泉眼大开,镇上便不再饮浊。那三处阵眼,刻的是仇氏的家篆。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怎麽查到的,我只知道那晚泥冷得要命,冻土y得像铁。我趴在地上刻符时,指甲也像符一样一寸寸折断。旁边有个小孩,拿着一包裹得乱七八糟的布团,蹲在那儿看我刻完,才把布团推过来。
「叔,要吃烤土荳吗?」他说。
我被呛了一口烟,咳得眼泪都出来了。那孩子笑,牙缝里还卡着一点黑灰。我把那团土荳接过来,捧在手里,生怕它碎了。
——
魏雪儿俯下身,视线落在我掌心。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一截断骨,像从前刻符那样,正一笔一画在地上画着什麽。
不是地图。不是据点。她一眼便看出那是「断誓纹」的基底。
「你在破自己的誓骨。」她说,语气没有惊讶,只有一丝稀薄的倦意,「用的是仇家的折字纹。」
我停不下来。这不是慾望,也不是意志,而是某种被b到角落後的反扑。誓骨寄生在骨缝里,像一棵反方向生长的树,根须扎进血里。要拔出它,先得让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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