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蒿穗谷静得出奇。药堂内只点了一盏小灯,灯火安安,像一口贴着地面呼x1的小兽。顾青禾与卢至并肩立在案前,手心略微出汗,却都摊开得端正。
蕲老放下那本常不离手的册子,抬眼扫过两人:“半年到了,各自把功夫交一份卷。”
他先牵了卢至的手腕,一指按在关尺之间,另一手轻覆在其膻中。卢至依言运起养息谱,x膛微微起伏,气息一度急了些,又被他y生生压回去。蕲老没作声,只指腹轻动,像在听一条细线如何颤。
一盏茶後,他松手。卢至“咕噜”咽了口水,站得更直了些。
“手不错,火太浮。”蕲老淡淡道,“你这人天气偏热,照着四序走,‘夏息’一到就躁。不是你不用功,是路不对。”
卢至脸上先是一白,旋即额角见汗:“是。”
轮到顾青禾。蕲老握上她的脉,掌温并不热,像一块经年靠在手边的温石。顾青禾按谱缓缓纳息、运息,凉意如丝,先在腹间绕一圈,再沿两肋上行,至肩井处散成极薄的一层雾。她本打算走完一轮便收,脉下忽然一紧——不是她催的,那GU凉息竟“自己”沿脉再行半寸,又收回。
蕲老的眉峰极轻地动了一下,随即压平:“再来一遍。慢。”
顾青禾应声,将每一步拆成更细的四段。凉息像被梳了一遍的丝,不急不滞,从丹田出,过心下,转至臂脉,末了安稳归位。蕲老指腹随之微不可察地跟,最後撤手时,居然咳了两下,像被什麽撞了一下神。
他忽然笑了——那笑并不大,却把眼角多年不动的纹理都扯活了:“嗯。”又补了一句,“得人。”
卢至被这两字震了一下,顾青禾则只是低头,把尚未散尽的凉意收入腹间,不让它乱跑。
“顾青禾,”蕲老收起笑,“从今日起,你入我亲传。四序不止是养身,还要学入脉——用你的凉,去理人的乱。先跟着我查脉问诊,学三样:针前息、按息点、守中三式。三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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