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匠倒是没注意到这么多,他也伸了脖子瞧了瞧,果真瞧见了那躬塌的后背上有一条如同前朝老者一般灰白稀松,散乱编起的续发
“瞧得我怎么觉得后背发凉啊!还是天更凉了些?”鞋匠裹紧了些夹棉的褂子,酱料掌柜似乎想起什么,一拍大腿,用手中撞了撞他的胳膊
“说得我都忘了!我屋里那个让你收摊了来后院吃饭!今日我制的新酱开缸了,蒸上豆腐同五花肉,神仙都站不稳哦!”
鞋匠听着来劲,抬头看了看檐上更是昏暗的天色,赶忙将自己手艺的工具往木箱里塞,掌柜先一步进了门,酱料铺没多久后闭上了铺门,在窄巷枯井旁的人微微一颤,微弱的黄绿混光从被枯白的前额里缓缓而出……
暮色晦暝,沉甸的黑棉絮压得更近瓦顶高檐,仅有几颗平日里璀璨非凡的星辰还能在黑絮较薄里见缝插针地投出些光彩,可地上人人匆匆躲暗燃灯,谁也没抬头观上一眼,星辰心中受挫,渐渐地也退进了浓厚中去,天上暗暗,地上堂堂,博罗镇里的大小笼灯绵延十里,暖黄的灯火映得城中繁荣,县民安乐,将近日的报刊垫了锅底做了火引,那山外山,楼外楼之处诸大帅兵马南下,脱袁逃北的文报,就成了今日饭桌上不如菜钱几分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