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比了比他的头顶方向,有些感慨地道:“不知不觉,你都这么高了。不错。我记得……以前你来时,可还不及我腰高呢。长大了啊。”
可不是长大了么。已都在宁和面前总是躬着身子的,可如今就算他这么躬着,也已经比宁和高出了一个头来。
已都才刚勉强忍耐下的情绪,被这简单一句话又引得险些控制不住,连忙咬紧牙关,将脑袋深深地埋下去。
七年了,他是长大了,可大人,可大人她却老了……
已都想起了七年前,他刚刚见到大人时的情景。
那时他父死了,母亲跟人走了,妹妹刚饿死。而他自己,缩在空空如也的米缸边上,呆呆数着最后的日子。然后大人来了,走进了这间破朽的屋子里,轻声而温和地同自己说话,望着自己的眼神既怜悯,又温柔。在已都的记忆里,那日站在窗口的大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洁净而美丽的光,有着世上最秀美的脸庞。有人将已都带去吃饭,那里有许多和他一样的孩子。后来,已都听人说,大人的名讳叫作宁和,是他们越州的州牧。
七年了,他长大了
。可他长了这七年,就眼睁睁看着大人日夜操劳了这七年。看着大人一日一日的变得那样瘦、那样瘦,瘦得几乎都脱了形。尤其在去年,京中那位秦司空贬官遭斥、变法也被迫中止的消息传来之后,大人心头忧虑,更是于这一年间,连两鬓也渐渐的斑白了。
大人老了。才七年,就老了这么多了。头上白发,脸上纹路,冬夏也常病了。可已都觉得,大人笑起来,还是从前那样,谦谦儒雅、秀美温和,是举世也难寻的风华。
已都从前以为自己最怕的是饿,最怕的是死,他见过父亲母亲饿得发疯的样子,也见过妹妹生生饿死时失去光彩的眼眸,他怕极了。然而直到今日,他才终于发现了,自己原来更怕的,是大人变老。就像是蝼蚁草芥看着头顶大山将倾,惶惶不可终日。
已都忍不住道:“大人,您要不……”您要不不管了吧,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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