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生的最后一面了。除此一眼,便再无机会了。
她没有作声,元泓紧接着道:
“你让我,再看你一眼。我就放他回北疆。”
即便到了此时,他还是要算计。沈今鸾失笑,抬起怀袖,披帛轻轻拂动,撩开了珠帘。
熟悉的面容缓缓浮现,万千光晕凝在她的身上。元泓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眼前虚无缥缈的魂魄。
虽为魂魄,她的眼眸灵动,光华熠熠,不见一丝枯槁之气。又像是初见时那个北疆来的小娘子,满身的生命力。
十年焚香招魂,那个人,着实将她养得很好。
而他,任由她的尸骨腐烂在箱笼里,自欺欺人了十年。
元泓忽然别过头,抬袖一抹面,道:
“阿鸾,我,是喜欢你的啊。”
怎么会不喜欢呢,喜欢得不得了。
那段最是痛苦的年岁里,年轻的太子遇到了初入京都的北疆姑娘,明艳如冬日暖阳,照进他半生无边的晦暗。
因此,忤逆君父也要恳求他允婚,放弃他最需要的世家助力也要娶她为太子妃。
元泓捂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手反复捏碎,喉间的腥甜又涌了上来。
大婚当夜眉眼含笑的少女,雪夜长跪相互扶持的少年夫妻,到冷漠无情的怨偶,再到如今死生不复相见的魂魄。
都随着暗下去的烛火,散去了,散去了。
沈今鸾袖间阴风徐来,拂灭烛火之时,蓦然回首,最后望了一眼这一座华美的永乐宫。
少时封太子妃,后入主中宫,她曾以为,她会和史书上那些彪炳千秋的贤后一样,和英明的皇帝白头相伴,死后同葬皇陵。
可惜,事总与愿违。
不知从哪一步开始,步步走向歧路,直到今时今日,再也无可回头。
沈今鸾湿了眼睫,轻轻地道:
“陛下腿脚有旧疾,冬日不可受寒,骑马也要适度,切莫连日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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