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北狄兵,纷纷拔刀相向,剑拔弩张。
顾辞山似是早有所料,俊美的面容陡生一股阴森戾气。
“自戕?”
他短促低哑地笑了一声。
“让我自戕,你晚了十五年。”
顾辞山于马上微微扬起头,远眺的目光悠长而淡漠地,像是回望十五年前,那硝烟烽火的惨败。
“当年,我领兵驰援沈楔,孤军深陷敌阵,烽火燃尽,陇山卫却无人来援。我没有自戕。”
“身为主将,被俘被囚,眼见部下受尽折辱,面无全非,死不瞑目。我没有自戕。”
“每逢旧伤发作,药石罔效,痛不欲生,我便要想起那本是我治下的陇山卫,是顾家的亲兵,却放任我和沈楔死在敌军万箭之下,任人宰割。我恨意入骨,再也不欲自戕。”
“一面是烈火,一面是流矢,一面是已死将士的尸首,一面是万丈深渊,你在中间,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绝望等死的煎熬……”
“阿弟,此等滋味,你可曾体会?”
顾昔潮眉峰稍动,面无表情:
“所以,你就投了北狄。”
“为了苟且偷生,你杀了沈霆川,还向敌军献城?”
大风狂涌而起,马上的顾辞山沉滞了足有一刻,终是低头笑道:
“沈霆川,愚不可及,兵力悬殊之下,还妄想守住云州。”
他双眸腾起看不见的血色,面上淡淡地道:
“他的头颅,是我的投名状。”
向北狄投降的战俘,必先斩杀同袍。秦昭,贺毅,所有活下来的北疆军都曾杀过同袍。
而顾辞山的投名状,是昔日挚友沈霆川的头颅。
“云州,是我的聘礼。”
“我半生效忠顾家,顾家却弃我不顾。幸得公主救我危难,下嫁于我。云州本就孤木难支,我略施小计,以云州为聘,赠我新婚妻子。”
万众瞩目之下,他宽大的手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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