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蕴轻声说。
「我不是什麽正经的客人……只是一个遇到困难的人。」
「但……您的儿子,他是个很好的人。」
她声音很轻很稳。
「这个世界很冷,能在我说出救救我时真正伸出手的人……不多。」
「但他做了。」
她抿了抿唇,露出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苦笑。
「现在他还为了我,丢下了工作,打算陪我到高雄去。」
「真是……大笨蛋。」
她低头,有点像是懊恼又有点温暖的语气。
就在这时——
叮啷——
父亲那只一直轻微颤抖的右手,竟然缓缓举起,掌心里多出了一串老旧的汽车钥匙。
我惊愕地抬头。
小蕴也愣了一下,然後轻轻接过。
我知道了。
他其实……一直都听得见。
即使已经中风,行动困难,甚至无法说话,他还是用唯一的方式告诉我——他知道我来了,也知道我要走了。
我鼻头一酸,急忙低头擦了擦。
「谢了,爸……我们会小心。」
小蕴站起来,把钥匙轻轻握在掌心,没有说话,却用眼神与我交换了一种深深的理解。
我们转身离开,身後是那个依然安静坐在椅子上、背影寂寥的老人。
风再次吹过稻田,像是替我与父亲之间,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做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