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的香温兽烟倾吐,奇异的龙涎涧兰清香萦绕,男人的容貌如同当年见时赫奕不改,半分未变,身上的云锦暗纹的锦袍低调奢华,映衬着面若芝兰的白皙面庞确乎更显尊贵非凡,略略颦蹙间无不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慵懒贵气…就连残酷的岁月似乎也格外眷顾有权有势者,相比自己日日舞刀弄枪造就满手的老茧和遇敌拼杀时留下的满身的伤疤,包括常年在苦寒之地被吹冻到满是毛糙的头发,燕骁只觉得有些莫由来地可笑…有时候他也曾一度恍惚,这几十上百年来的际遇,或许只是他午夜梦回间难以醒来的一场噩梦——
似乎只要这样的噩梦醒过来,他便还是星帏边境,那个尚未成年、耿直到不知人情世故的小将军。
“二十年…”两相倏然的沉寂中,男人的声音确乎带着几分疲惫的慵懒,依旧的、浮于表面的笑意总是让人看不清他心底的真实想法,空洞地平白惹人厌烦却又存着令人莫由来的害怕,零随垂眸有些出神地望着手里不断滚动的瓷瓶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向来难以捉摸情绪的语气如今似乎在感慨:“…当真是岁月如梭。”
“自你从人族登仙上界,也已然有八十余年了罢。”
“是在她仙逝的,第十二年的冬天。”上位之人长长出神着,似是闲聊般随口一提,平淡的话语却仿佛崩裂而出的某颗熠熠火星,瞬然将久枯到确乎已然沾满尘土的干柴点燃,燕骁脱口而出的回应像是提醒,也像是某种刻意的挑衅,或许更是压抑已久的对于面前之人确乎对此毫不在乎的不甘与愤恨,激动之下浊重的呼吸也仿佛掉落在地,化作一颗颗沉重的铁钉:“她如今已经走了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
“孤知道。”
铺面而来的愤怒像是一波波被推涌着不断拔高的浪潮海啸,积蓄到顶点的势能将要沉重而激烈地拍下的一瞬,却仿若被一堵无形的看不见的墙所尽然吸收揉散,上位者此刻的面无波澜对他来说似乎像是一拳砸在了厚重的棉花上般地软弱无力。
“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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