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颗头颅终于落地的一刹那,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
那并不是因为多大的仇恨,只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要被砍头的不是自己的熟人,砍头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人兴奋了。
监斩官手里的红签落了一次又一次,先是成年男丁,再是妇孺。
西市的街道渐渐被鲜血浸透,时间长了,那些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只剩下刽子手木然重复着挥刀的动作。
——大仇得报。
他不断对自己这么说,好像不这样做,心中的恐慌就会蔓延开来。
“少主人……”在他一旁,仆人注意到了他神色有异,关切地问,“若是累了,便先回去吧?”此行京城,仆人并不知道缘由,只当是少主人心血来潮想要出行。
没有人知道缘由,也没有人知道事情的全貌——除了他自己。
“无妨,反正这是最后一批了。
”他说。
仿佛是出于自我折磨一般的心理,他想要看完这一切,毕竟,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是他一手造成的。
明明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世,乃至于一看到那个人留下的印迹就恨不得要毁掉……然而,现在的这一幕又算是什么呢?他看着那快要干涸的血,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迁至昆仑之后不久,教主终于还是撒手人寰了。
几十年来的颠沛流离虽然未能使意志消磨,却已经令那个老者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
伴随着棺木缓缓落葬,他仿佛从一干教众的脸上看到了不容乐观的未来。
依照先教主的遗言,殷啸天即位成了新的教主,平心而论,这个安排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其他的人选不是过于年轻,便是忠厚有余而果断不足。
然而,先教主过世时的种种猜疑和殷啸天的睚眦必报糅合起来,却组成了最糟糕的局面。
无论是与不是,他知道,以殷啸天的行事作风,都再难洗清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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